063_离
笔趣阁 > > 063
字体:      护眼 关灯

063

  海林决离开後,御天默默无言的坐回竖起椅背就成了一张沙发的躺椅上,对着他的笔电看了一阵子.她则闭了眼休息.在室内开始朦朦变暗时,阿姨把晚餐托盘飞进来,见到御天坐在那儿,就顺手往门边的小桌上搁去,喊一声:"晚安!吃饭!”随即翩然离开

  御天好像听到上课铃响的小学生一样,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彷佛珍惜着那最後的”自由"一般,然後才缓缓站起身来,到门边去把餐盘取了,来到她床前,把餐盘搁到过床桌上,推到她面前,与她面对坐在她腿边,没有掀开餐盖,缓缓地开口,困扰而忧烦的说:“海林决说要有人陪你走路,可是我明天没有办法在这里陪你,我得要去趟公司,不知道多久可以回来.”

  她心想,原本见他那样的脸sE,以为有甚麽天塌下来的事,结果不过是如此.於是她马上开口,努力用最安慰,最肯定的口气:“那就去,不用担心我,复健师会来,他一定会带我走路的.”

  御天仍然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几乎把她盯到她开始心跳心虚的地步;他不在,她当然不会是自己一人,但是,她基本上不是一个有办法随意睁眼说瞎话的人,她实在不想当场说出些甚麽她可以找阿桑来陪她走去上厕所甚麽之类的话,虽然她可以想像御天会觉得她怎麽可能只等复健师来那一小会儿的时间走走而已

  但是,御天没有再说甚麽,想了一小阵子後,轻声但郑重的说:"总之,你听到海林决讲的了,你不要自己一人走路,安全第一.”

  她点了头,承诺她一定会小心,保守

  御天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表示放心,还是无奈,但是显然他决定就此放弃这个话题,然後动手掀了餐盘,看晚餐是些甚麽,好像例行公事一样,开始把看起来要切的切,帮她把茶包放进热水里,认真的摇出颜sE,然後加入适量的糖…

  一面动手做这些事情,御天一面语气轻缓的说:“公司里的事情,也不光是两地都会追我,或是责任,期限的问题,而是,”他停下来,抬眼朝她微挑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事情很多,很烦,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喜欢这个工作,觉得,”他又顿了一下,想了两秒钟,才十分认真的说:“有我自己的事业的感觉.”

  这句”likemyowncareer”听起来也许让人莞尔,但是,在和暖的灯光下御天泛着光亮的眼睛却让她觉得感动,也有很多感触;认识御天有多少年了?总起码有个十五年;他有没有曾经表示过他衷心喜欢什麽?她可以想得到的,只有日本料理和天文望远镜;她知道他没有讨厌那个部门关掉的工作,但是,那一群麻省理工学院的天才儿童们在一起,日子其实很像仍在校园里一样按步就班.那样过个两三年好像没什麽,但是一过十年,那就真的成了嚼太久的口香糖.在要他把现在这个工作做下去时,姐姐和韩清云的确帮他铺过红地毯,但那也只是一小段而已,很快他们就没在旁边塞什麽大力丸,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了

  一个顶着博士学位的人,做了半生的敲钟和尚,到了五十出头,在美国这种到了这年纪事业就要走下坡的地方,终於开始嚐到”career”的滋味;就算一切开始得出於被迫和无心cHa柳,但是终究他走到这般他自己能够从其中感到满足和成就的地步

  想到御天初初做这个工作时所经历过的晕眩,偏头痛,恐慌症….之类的波折,她不禁眼眶微热,但是,她只轻轻的点头,放下叉子,真诚的,动容的,但是很简单的对御天说:“我很替你高兴,非常真心替你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天凝望着她,一丝微笑仍在面庞上;但是,到那时她才发现,也许是长途飞行的疲倦,也许是时差日夜颠倒的睡眠不足,御天的双眼都微带血丝.她想了一下,终於开口说:“你要不要回家去睡觉?不要再忍耐那个不舒服的躺椅了,这样你明天可能b较有JiNg神去公司?”

  御天仍然望着她,微侧了头,看得出有诸般念头和心情掠过脑海,让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是最後他还是说:“我想算了,今晚我在这里陪你,明晚的话,就看你的情况再说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作何感想.但是她低垂了双目,x1了一口气,恳挚地说了谢谢

  御天微弯了一下嘴角,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这样说,我们老夫老妻了.”然後一声轻叹就跟着滑了出来

  听到那"老夫老妻"四个字,她心里不禁顿住,但是她并没有让手停止动作,叉子仍然在盘子里忙碌着,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是在用叉子把青豆和胡萝卜丁分成两堆,而且把两堆越分越远,彷佛它们若是靠得太近,就会产生甚麽样可怕的化学变化,盘子会烧起来,或是整张桌子会爆炸一样…

  御天看着她这样的动作,过了一小会儿,彷佛下了决心一样的说:“我出去买给你吃好了.”

  不知道是太出神还是太失神,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御天在说甚麽;她不禁抬眼怔望了他,很难想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随即她也就明白了,她这样在盘子里拨弄而不吃,看在御天的眼里,他以为她对盘里的食物没有胃口

  也许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转首往窗户望了一眼,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玻璃上一层水雾,串积成b较大的雨滴从窗户上蜿蜒流下,把玻璃划割成形状不一的大小方块

  “下雨了.”她直觉地说;其实她心里的意思是,天黑,下雨,这个他不熟悉的地方,走到老远才能到得了停车位,外面的交通很可能一踏糊涂,不论去什麽地方买,也许都很难找到停车位….,这麽多这个那个平常他最恨,最不愿意的不便加在一起,他竟然说要出去买东西给我吃

  御天回头往窗户轻瞟一眼,耸了肩,无所谓的说:"so?我也要吃啊,我对医院的东西也没胃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一想;你要吃甚麽,跟我可以吃甚麽,其实是不相g的两回事.於是她说:"我已经吃饱了,你如果想去外面换换口味,就去吧,不用替我张罗甚麽.”

  她眼看御天小翻半个白眼,彷佛无声地说"你这个人怎麽这麽不乾不脆",然後直直望着她,问:"你要我帮你带甚麽回来?”

  她不禁有点傻眼,心想问题是你要去吃甚麽

  好像修链过读心术一样,御天面目和睦的说:"过了这麽多天医院的日子,你大概也有你想念的东西吧,你要吃甚麽,我就去可以顺便买的地方吃.”

  她直视着御天,在房内淡淡的灯光下,几乎可以看得见自己睫毛的投影

  “快说,过时不候,我肚子饿了.”御天说,虽然是催促的内容,但却是和婉的口气

  她想一想,垂了双目,淡淡说:“你想吃甚麽就去吃吧,你决定了去哪里我再想有甚麽可以顺便的.”

  御天一笑,带着几许狡黠,睨着她,说:"现在是我生理时钟的早上,我想去吃点广东粥.”

  她几乎噗嗤笑了出来,但是她在心里静静呼x1了一次,轻声说:"好吧,enjoy.”

  “天哪你就不能乾脆一点啊?!”御天的眼睛瞪大了,但是一GU明朗的笑容就上了面庞,露出他那完全没有”加工”过,但是整齐洁白到像老美痛掷数千或上万元才雕琢出来的完美牙齿,侧过头面朝着她,一撮头发落在额中,直接就问:"叉烧包还是虾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为什麽,她有拿人手短的气弱;但是,在他一对没有双眼皮的杏眼瞪视下,她终於几许不甘地小声回答:“….叉烧包….”

  御天眼一抬,说了一声:“好嘛那就叉烧包!”然後陪她去上了厕所,把水和杯子留在她构得到的地方,餐盘拿去门口放好,房里的灯光调到她要的暗度….,一切想得到做得到的都安排好,然後提了外套,手机塞进K子後袋,留了一句:"我去去就回来,你休息一下,大概等你睡醒就会见到叉烧包了.”

  她客气的说谢谢,他一面长腿跨出门去,一面朝後摇了摇手,大概是”再见”也是”不客气”吧,然後他的背影就在她目送中从门边消失

  病房里柔暗而静谧,她侧躺在床上,感觉这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人;就算她的病房位在安静的一角,在白天她仍然可以感觉得到外面的忙碌和来往的人声,但是在这其实也还没有很晚的夜里,忽然整个环境都沉静下来,听不到人声,脚步声,或是任何跟"人"有关的声音.她出神地凝望着整片看不到”夜景”的窗户,很难分辨是房里还是外来的灯光,把某些雨滴照得特别明亮,反映出各式离奇的光芒.雨珠有时一阵阵,有时一粒粒地扑打着窗户,也许因为这栋大楼的玻璃很厚,她听到的雨声好像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只有在这种静寂到整个世界几乎默然无声的时候,才听得到那细碎微哑,有如低鸣一般的冬雨声

  她怔怔定定地望着窗户,整片玻璃像是光线和形状时时都在改变的泼墨画.忽然间她後悔为什麽没有在御天离开前请他陪她走到躺椅上,这样她可以躺在那儿望着那一片变化万千的水珠玻璃,看着小小的一粒水滴,因为风,因为地心x1引力,缓缓地往下滑,结合另一个它碰到的雨滴,走上另一条路子,再碰到另一个,或另几个雨滴,然後又改变了方向….,到最後,水滴太大太重,就整个以直线加速的姿态并过不知道多少个小水珠,然後坠落到她看不到但是可以想像的空间…

  理论上她可以自己走过去躺椅那儿;下午她不是已经走去过了?不过,她答应了御天和海林决她不自己一人走过去,就算也许可以按铃看有没有阿桑有空来帮她一下,但是她躺在那儿,软软的棉毯盖到下巴,手暖暖的搁在身前,她甚至不想把手伸出毯子去按铃,尤其她下午没有睡午觉,现在躺在这儿安静,舒适,而温暖….未几,她的神智就开始飘入淡淡地迷茫,光sE变化的玻璃在她眼前慢慢变成一片漆黑,雨滴划出的几何形状也渐渐消失,她听得到自己均匀的呼x1声,但是细碎的雨声却越来越遥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嗅到进入鼻内的空气中带着一种冬日雨天的气息,凉凉的雨水滴在温暖的身T上,散发出微凉而好闻的味道,同时,她也感觉到周围晕默的灯光随着身影的移动而呈现出带着生气的明暗.她模糊的心想,是御天吗?他来回一趟这麽快吗?於是她睁开了眼

  在懵然处,见到一对浅淡但是盛着微光的酒窝,上方有一双温柔而宁静地深眸,朝她绽着如初月般的微笑

  在她面前的,是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大吃一惊,怔望着他,偋息而说不出话来,完全认为自己是在梦里,而她只要一动,就会从梦中醒来,但她不要醒来,她要黎在她面前,在她身边…

  “你的眼睛b较好了,瘀血散了很多.”

  黎的声音轻轻响起,同时他伸手轻抚了她的头;隔着只一层薄薄的发,她可以感觉到那只手冰冰的,是冬日里从外面走进屋里的寒冷,但是他的轻抚是那麽温柔,每一根手指都透露着深挚的温情

  “你怎麽会过来?”她不禁呐呐地问

  黎淡淡地一笑,说:"刚好有一个空档,我想过来看你一下.”

  问题是,为什麽他会知道有这个"空档"?一时间,她差点出口问难道他在这个病房里装了针孔摄影机

  见她那样怔望着自己,黎微微一笑,说:"他临下楼前问护理站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走路就到得了的广东饮茶,他们跟他说恐怕没有,但是最近的五分钟uber可以到.”

  这会儿她霎时恍然大悟;原来,护理站的人跟黎真的是交情匪浅;佛州的地理位置在"南方",也许文化上奥兰多没有像真正的南方那样"保守",可是,在不算认识她,而黎过去的”纪录”很难说他的同事在心里怎麽看他的情况下,如果只是说他关心这个病人,要知道她的情况,尤其白纸黑字他是被授权可以讨论她的病情的对象,所以他们回答他的询问,这一切都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主动"通风报信",那真的就已经远超过某种层面,而到了无论如何这些过去工作的夥伴都全心全意支持他的地步了

  如果去算御天整个行程需要的时间,下雨天的城里,叫了uber後也许得要等个五到十分钟,吃饭加买外带,再uber回来,那最起码要一个多小时,而且那是在广东饮茶那儿不用等位子的情况之下

  而黎走过来一趟,脚程快一点的话,也起码要十五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她的病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这样一个Y冷而下雨的晚上,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空档而奔过来一趟

  她望着他,终於b较清醒,在她面前的黎双目清朗,但是,也许因为冷,也许是灯光,他的容sE显得几分淡白,外套的袖子上有些雨滴,一边的肩头也有点微Sh,头发在间接的灯光下映出微光

  她从毯子下伸出手去握了他的手,在她暖暖的手中,他的手感觉好冷,指尖像几粒圆圆的细冰

  她不禁把他的手牵过,放到自己温暖的面颊上,要让自己温暖他

  黎微笑出来,轻轻cH0U回自己的手,柔声说:“我不冷,只是刚从外面进来,你自己不要冷到.”

  她想了一下,然後往床的另一半挪去,张开毯子,对他盈盈注视而徐徐浅笑,如吹气般轻声说:“进来暖一下.”黎望着她,目光带着软玉的润泽,轻抿了唇,一抹微笑在嘴角两旁静静漾开;眼见他呼x1了一次,动手除了外套,侧身坐到床边,然後就轻轻面朝着她躺下

  她把毯子从他肩头罩过,掩他整个身子进毯子里,然後伸出臂膀把他轻轻揽近;他着衬衫的身子仍然透着微凉,其实并不如他自己说的”我不冷”,於是她拥住他整个身

  一袭薄棉袍下,病T柔弱但是温润暖适的t0ngT让他整颗心都轻颤起来,千百种柔情,有如春日的蒲公英一般,就算只是细微而隐约的力量,也在即时间纷飞满天,微凉但柔软的唇,就情不自禁地衔上了她的.蓦然间,雨声完全消失,耳鼓内只有鹣鲽的心跳声;她用自己的鼻息温暖着他的面颊和眼睛,圈住他的腰间的手,不自觉就抚下,而感觉到男X自然而然的身T反应,触及他全身唯一滚烫火热的所在,於是他眼底那幽柔的光芒就闪出细微的火花.但是,一层薄雾随即蒙蒙浮上,他低下头,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双肩浅垂,眼眸轻轻掩下,密实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幽然的影子,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

  再抬起眼时,她见到他目光宁和温存,神情透着月sE般的柔挚,然後他轻握过她的手,掌心已经微暖,从喉底问出:“你跟他相处还好吗?”

  她凝望着他,认真的点头,简单的回答:“没有问题.”黎专注的凝望着她,眼神中有观察和关切,但是她知道,在相处这麽久之後,黎可以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就算只是一丝一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数秒钟之後,他流露出放心下来的神情,轻轻把她拥住;他的身T已经温暖,柔润的手来回抚着她的肩和背,动作轻缓珍惜而细致;靠在他的肩头和颈际,渐渐她觉得x1入的空气好像带着一种让人迷醉的隐形物质,朦胧的感觉就在不知不觉间如雾气般在四周迷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震动,伴着频率甚低的微鸣.她睁开眼,仍怔在原位,而黎很快的伸手到K子後袋去把声音按停.这瞬间,她突然明白了,笑出来,挑起眉毛,问:“你设了闹钟?”

  黎也微笑了,幽柔的灯光在他的唇角落上两点光芒,他说:“如果不设闹钟,恐怕我会不知道什麽时候该离开.”

  她望着他,“什麽时候该离开”这几个字给她一种难言的感觉;她不记得黎在进房後动过他的手机,所以,很可能在跟护理站通过电话,决定要过来一趟时,他就把闹钟设好了

  想到这里,心上的感觉甚至已经接近悲哀,但黎的神情却仍然平静宁逸;在她额头轻吻一下,他起身下床,帮她把毯子拢好,穿上外套,望着她,由喉间说出:“晚安….”

  於是她说:"他说他明天要去上班,所以...”

  “明天我会过来.”双目柔静的凝视着她,黎再自然不过的说.然後他又问一句:"明天早上吗?”

  她点点头,说:"嗯,他是这样讲的.”

  黎点了头,说:"好,那他走了後你简讯我,我就过来.”

  “谢谢.”她低声说,从毯子下伸出手来,握了他的手

  然後,她发现他的手已经再度凉下去,而不像拥着她时那麽温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觉得一团yy的东西堵上x口;不知道为什麽,尽管明知没有多少个小时後会再见到他,但是几乎每一次跟他说再见时,她都很难克制心上那种混杂着不舍,无奈,和伤心的感觉,心情上对他的依恋,到了她几乎很难认识自己的地步

  光源在背後,显得他的双眸幽深而不见底

  她咬了咬唇;心里很明白她的任何反应都等於是鞭过他的心;於是她终於语气柔和的说:“晚安…”就放开了他的手

  他望着她,微启了唇,但终究没有说出什麽,而无声的叹出一口气,沉静地稳声说:“好好休息,明天见.”

  在她点了头後,他回身往门口走去;影子在他背後徐缓的跟随,带着不忍离去的迟疑

  从窗户玻璃的倒映中,她见到他的背影在门口转往电梯的反方向;这让她不禁怔住一下,但就在倏然间明白,他不是不能见到御天,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他,连微小机会的擦身而过都不愿意

  也到那时她才发现,雨已经停了,窗户的玻璃整片墨黑,没有灯光,没有星星,彷佛她是躺在一个墨水瓶的瓶底

  她把手收回毯子下;在毯子微掀时,他的气味从毯下进入她的鼻息.於是她挪身往下一些,让毯子掩过耳际,静静地呼x1着他的味道,心绪宁静地掩上双眸

  她知道自己有闻到香味,也有看到拿着一盒叉烧包在面前朝她微笑的脸,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真正把眼睛睁开,好像累到极点,也彷佛是迷雾太深,她就是没有办法从里面出来.然後她听到一个声音说:"现在不吃?那明天的早餐?”

  她听到自己"唔"了一声.然後,就又是一片茫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她真的稍有意识和感觉时,整个房里已经一片天光大亮,而几秒钟後她才感觉到,为什麽她会醒来,是因为有人在唤她的名,轻摇她的肩,而且越唤越大声,越摇幅度越大

  她睁开眼,怔然的往眼前望,过了两秒钟,意识才跟视线连上线,发现面前的是御天

  他的眼神焦躁,透露着热锅上的蚂蚁的心情,然後她发现他已经穿好上班的衣服,胡子刮好,头发梳得很整齐

  於是她倏然想起来,他今天要去上班

  知道他工作时好似令箭一般,整个人马上清醒起来,同时生出一桶肾上腺素

  见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御天就非常匆忙地说:"你总算醒了,我得要出门了!谁知道早上这时候从城里出去的交通是甚麽样子!”

  她很想回答他她开过早晨出城的交通,实在没有太糟,但是,以过去的经验来说,在他全副紧张的时候,还是不要接口来的好.尤其,他出语急速的一连串说:“你起来,我带你去上厕所,然後帮你把叉烧包热好,料理完你这些,我才能够走啊!”

  於是她二话不说,连忙把床头按起,御天把助行器咚一声敲到她面前,她明白他心里很可能默念快点快点,但是看在她是"病人"份上又不好意思催她,但是她仍然努力动作快一些,让自己脚放下地就马上站起来,当一个行动最迅速的乌gUi,目不斜视赶快走到厕所

  见她好好的在马桶上坐下去之後,御天对她撂下一句:"不要自己出来!我去护理站帮你热叉烧包!”

  她有点怔住;她当然知道微波炉很快,但是她不想御天这样奔来奔去;已经是个中年人,就算他腿长步稳,她仍然担心他匆忙中在医院走道疾奔的安全问题.但是,当然她来不及开口,御天就已经不见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男子果真是腿长步伐大,她才刚清理完自己,就听见他大步跨进病房的脚步声,只听到盘子匡地上了桌,哗啦一声过床桌在一秒钟内被滚过五尺.她正心想他的动作真是快,就见他出现在厕所门口.看她已经清理好自己,二话不说把她扶起来,一脚把冲水推杆踩下去.她洗了手,双手握上助行器,忽然觉得站在一旁的御天匆忙到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端起来搁回床上,而不要等她一步一步走回去.不过她还是尽快回到床边,在她坐到床上时,他立马把助行器推到床头边上,回身背起自己的大笔电,然後大声说:"那我走了,现在实在已经很晚了!”

  她连忙跟他说再见,同时也说谢谢.然後御天掷下一句:"我很可能去一天才回得来,你自己...”他的神sE现出几分懊恼,她马上就接下去说:"我没有问题,你开车小心.”

  他匆忙的点头,然後就大步往外迈去了,但是在门边他几乎跟一个也往这房里走的人迎面相撞

  正往房里来的人出声一句:"甚麽?!你要走了啊?!”

  那人是卡洛琳

  她可以听得出卡洛琳的口气;其实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你老婆躺在那儿你不在这里照顾你上哪去?!”或更上另一层面的"你这还算是个人吗?!”

  当然她不想他们两人一见面的对话就是这样,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麽御天匆忙到那一等.於是她马上对卡洛琳呼出一声,伸出双臂,卡洛琳就"ohmygod你这个可怜的人!”弃了御天朝她而来.御天愣在那儿两秒钟,终於发现自己该趁此机会赶快翘头,免得被卡洛琳回头质问,於是就大步迈出门去了

  卡洛琳大力地把她拥了,一面在她耳边说:"我只有两分钟,但是我一定要来看看你!”放开她後,卡洛琳朝她好好的静观了几秒钟,开始摇着头,怜惜的说:"你看看你,这真是好大的一场折腾啊!”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可以自己用助行器走路了.”她连忙说

  卡洛琳往旁边看一眼那助行器,认真的叮咛:"你还是要小心,刚开始走路不要自己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禁笑了出来,医护会讲的话都差不多,都叫她不要一个人逛大街

  然後卡洛琳又再看她两眼,彷佛替她痛一般一面叹息一面说:“唉,你那个眼睛,这样瘀血….”

  早上上完厕所她才瞄过镜子,知道瘀血已经又退了些,於是赶快向卡洛琳解释她正在恢复的路上,一切都没有问题

  卡洛琳听後点了头,低语一句:“你这一摊後真是要好好的休息才行.”然後一眼看到她面前冒着热气的叉烧包,明白那是她的早餐,就要她趁热吃.但是,在她心里,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简讯给黎.於是她跟卡洛琳说她得要发个简讯,请等她半分钟,同时挪开些位子示意卡洛琳坐她床上.卡洛琳马上说没有问题,然後在她床边坐下.她於是很快的双手姆指点点,黎的回覆几乎是一秒钟後就进来,说他就上来

  发完简讯,卡洛琳才要开口,门就被轻敲了两下,大步跨进来一个走路快到像一阵风的人

  竟然是带着一脸如朝yAn般微笑的凡赫

  见到凡赫她大吃一惊;并不是认为他不可能来看她;也许不见得是整个医界,但是,以她认识的医生来说,去看自己因为别的状况而住院的病人并不是一件太罕见的事,尤其像她的例子,这摊手术之後的情况关系到凡赫要帮她动的下摊手术,所以,他理所当然会想要了解她的情况吧

  虽然,她完全不能想像黎,或甚至海林决,会没有主动跟凡赫说她的状况,而他得要亲自跑来病房看她究竟是什麽样

  但是,不论是谁有没跟凡赫说她的状况,或凡赫自己习惯是个事必躬亲的医生,恐怖的是,数一数御天才离开房间几秒钟?除非凡赫在这楼层先去看别的病人–在她想来这可能X也许不会太大,因为一方面像她这样的情况的病人恐怕极少,不太可能刚好全都现在集中在医院,另方面,凡赫自己说过他才刚搬回来,还没有一大堆病人–所以,也就是说,凡赫无疑是刚刚才跟御天擦肩而过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要抚x在心里叹说”好险”;尽管来往的次数有限,好像对彼此的认识不深,但是,她已经这个年纪,也算是个大江南北的人,就算没有认识到熟知的地步,多少也可以从短暂的来往而对人了解到某种程度;凡赫跟海林决是个X非常不同的人,在她感觉,海林决温文细腻,跟黎算是”一国”的,但是凡赫的明朗爽快,就跟乔治有许雷同,黎当然会想到海林决可能跟御天碰到面而”有所准备”,但是,黎会想到凡赫竟会跑来看她,而也给他打预防针吗?她实在很难确定;而且,就算事先”说明”,以凡赫有点接近直肠子的个X,会不会像流感一样,就算针打了但照样得病–在神sE或甚至言语上不经意的透露出些什麽?她实在很难,甚至不敢去想像,若是凡赫跟御天在这个病房里碰到面,那会是什麽样的景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o.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o.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